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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每一次抉择,她都用一句掷地有声的“我愿意”回答,像一颗至关重要的螺丝钉,填补了中国核工业起步阶段的几处空白。
她就是中国科学院院士尊龙人生就是博旧版登录王承书,我国著名的核物理学家、杰出的工程物理学家。今年是王承书诞辰111周年,在她生前的照片中,一副眼镜、一头短发,总是带着温柔的笑容,衣着简洁大气、纤瘦的身材扛起了最“硬核”的事业。
毛主席称赞她,“这是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的女功臣。”
“不是我不爱美国的优厚生活,而是我更爱自己的祖国”
1912年6月26日,王承书出生在上海的一个书香门第,家中4位姐妹,她排行第二。她主要兴趣在数学和物理上,她的数学成绩几乎每次都是拔得头筹。“二小姐,快来算账!”每逢遇到和数字打交道的事情,家人们第一个想到王承书。
1930年,18岁的王承书被保送到燕京大学物理系。在燕京大学的几年里,她作为班里唯一的女生,成绩一直在系里名列榜首。
1939年,王承书与丈夫张文裕步入婚姻殿堂(高能物理学家、中国科学院院士)。在那个“大多女子靠男子养活”的年代,王承书是一个“反派”。
婚后不久,她得知美国有一位老太太留下一笔遗产,专门支持亚洲未婚妇女去美国学习。王承书很不服气地说;“女子能否干事业,绝不是靠已婚和未婚来裁定。”
1941年,王承书争取到了美国巴尔博奖学金,赴美留学15年。有朋友曾问她:“王承书,张先生又不是养不起你,你去美国干吗?”王承书听后很生气地说:“我为什么要他养呢?我为什么不能自己念书、工作呢?”
王承书言出必行,她进入美国密歇根大学学习深造,师从国际物理学权威乌伦贝克,共同开展气体输运理论研究,他们导出了被称为“王承书—乌伦贝克方程”的多原子分子动力学方程,一经发布便轰动世界物理学界,至今仍被沿用。乌伦贝克多次称赞她是“了不起的人才”。
1949年,新中国成立的消息传到了王承书和张文裕身边,他们按捺不住即刻回国的心情,然而却遭到了美国的重重阻碍,无奈之下,她把有关书刊和资料分成了300多份邮包先期寄回北京,直到1955年回到了祖国怀抱。
为什么一定要回国?王承书说:“当初,不是我不爱美国的优厚生活,而是我更爱自己的祖国。”
回国后,王承书在笔记中写下:“1956年10月6日是我难忘的一天,虽然那时没意识到这将是我真正有意义生活开始的日子,在离别了15年的祖国国境上,第一次看到五星红旗在空中飘扬,心里说不出的兴奋,我要为国家做贡献,国家需要什么,我就干什么。”
一生三次“我愿意”,她把自己“藏”了起来
“我愿意”不只是新婚夫妇对彼此的宣誓,更是王承书报效祖国的坚定。
1958年,我国筹备建设热核聚变研究室,组织希望能调王承书去挂帅,这个领域当时在国内还是一片空白,也是她从未接触过的陌生领域,对46岁专业已经定型的王承书而言,一个充满风险的巨大考验。面对钱三强的邀请,王承书毫不犹豫地说出了:“我愿意”。
她明确表示:这项工作谁都没干过,谁干都不容易。别人的工作都已经上了轨道,而且还带着年轻的同志,只有我刚回国工作,还是我去干,对工作的影响最小。
接手工作后,王承书被派往苏联库尔恰托夫研究所的聚变研究部进修和工作。她抓紧机会了解苏联核聚变学科的发展状况,学习结束,从莫斯科到北京火车上一周的时间里,她翻译了《雪伍德方案》,不久又翻译了“热核研究导论”等著作,这些著作全面地介绍了核聚变方面基础理论、方法和现状,对我国受控核聚变研究的起步,起着良好的推动作用。
正当王承书准备在热核聚变领域进行更深层次的研究时,因为她的第二次“我愿意”,从此“消失”30年。
当时,我国浓缩铀生产陷入困境,而浓缩铀是制造原子弹的核心技术。面对这种形势,1961年3月,钱三强再次找到王承书:承书同志,现在国家需要你再次转行,这件事情要绝对保密,你看行吗?
王承书平静地说:“我愿意”,这次的选择,意味着她要放弃之前在物理学领域取得的所有成就,就连丈夫也不能知道她在做什么。
当时时间紧迫,工作计划是按原子弹爆炸的倒数时间表来安排。王承书带领一批理论计算人员,夜以继日地工作,他们一边学习,一边使用当时国内刚启用不久的电子计算机,对工厂级联参数做了大量计算,为检验结果的准确性,坚持用手边的机械计算机作必要的验证。同时,她带领科研人员多次下工厂,深入调查,仔细分析比较理论计算与实际运行的参数,对建议的启动方案反复论证,并付诸实施。
时任副总参谋长张爱萍曾经到铀浓缩厂做过一次调研,他问到有无把握按时生产出合格的产品时,把目光投向了王承书。
王承书坚定地回答:可以。
张爱萍又问,有什么依据?
王承书回答:我们在原子能研究所所做的理论计算和实验证明,能保证按时出合格产品。在我的承诺中,除了对孩子的承诺不能兑现外,其他的都能兑现。
最终,她和同事们提前完成了供给我国第一颗原子弹的装料任务后,1964年10月16日,我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随之而来的,是组织交给王承书的第三个任务。
当年,国家决定成立铀同位素分离研究所,同时正式下达研究大型国产扩散机的任务,钱三强向她发出第三次邀请,希望她继续隐姓埋名从事同位素分离研究。
王承书再次坚定地回答:“我愿意”。她被任命为总设计师,在她的领导下,充分应用前8年的理论研究成果,进行大量计算,完成了扩散机物理参数和总体参数的选择,使得机器很快进入设计研制阶段。
因为“我愿意”,王承书不畏艰难,主动把自己的姓名“藏”了起来,把自己的贡献“藏”了起来。
“让年轻人从我肩上跨过去”
人们对王承书难以忘怀,不仅在于她卓越的贡献,更在于她厚德至诚、温蕴谦恭的人格魅力。
王承书说,“让年轻人从我肩上跨过去。”这一点,受教于王承书的徒弟徒孙们都深深记得。
王承书十分重视人才培养,她通过带研究生,组织培训班,讲课,讨论和修改论文等多种形式,言传身教。凡经王承书审阅的论文,一般都要经过多次修改才能“过关”。大到基本概念、推理和演算过程,小到文字、标点符号,都要一一仔细推敲。
由于长期操劳,晚年的王承书患上眼疾,年近八十的她在审阅一篇文章时,因字小、墨迹又淡而看不清时,她竟拿了放大镜,用钢笔吃力地先把原文一笔一画地描深后,再逐字审阅,提出了详细的修改意见。
1993年,病重的王承书写下了一纸遗书,让人泪目:
不要任何形式的丧事;
个人书籍笔记全部留给科研工作;
遗体不必火化,捐赠给医学研究或教学单位,充分利用可用的部分;
零存整取存款作为我最后一次党费(7222.88元),所余积蓄,全部捐给“希望工程”(约10万元)。
对历史最好的致敬,就是不断创造新的伟业,铸就更大辉煌。在中国核工业人心中,“许党报国、厚德至诚、温蕴谦恭、精微致远”已成为“承书风范”,并将永远指引他们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