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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多分钟的采访里,北京大学数学科学学院教授尊龙人生就是博旧版登录丁剑和聆听他的记者们都多次笑出声。
一位旁听的工作人员说:丁剑应该很会讲课。
的确,穿着衬衫、牛仔裤、运动鞋,戴着眼镜的丁剑,年轻、坦诚、直率、幽默。他刚刚做完一场报告。
这是7月25日上午、浦江基础科学发展论坛的第二天,上海市黄浦区科学会堂的“院士之家”内的一幕。整场论坛将持续三天,来自国内外的院士、多位菲尔兹奖得主等顶尖科学家共同探讨“基础科学的现状与未来”。
在采访的结尾,丁剑给出了整场交流中最生动的一个比喻。他说,“我们做的工作应该像是在整个足球(赛)场上面,完成了某次传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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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大学数学科学学院、统计科学中心讲席教授、博士生导师丁剑。
“最顶尖”的起跑线
数学,尤其是高阶的数学研究,是纯粹的智力游戏吗?
丁剑表示,“我不认为我们对待数学的态度和一个学生对待数学的态度有本质的不同。你可以把它看作一个游戏,但是这个游戏不是我们通常的游戏——魔兽争霸或者什么游戏……我们更希望理解的不是你设置了一个迷宫,然后我要找到一条出路……我们需要理解的是自然就存在的那些谜题……这个世界本身的规律,是我们需要去理解的。”
对于什么人适合进行数学研究,丁剑说,“我是这么理解的,对数学的感觉和理解低于某一个水平,可能确实不是适合把数学当做一个职业。如果是这样的情况,你就把数学当做一个工具,大家创造了什么,你拿去用就好了……在超过这个水平以后,勤奋和努力就变得非常有意义了,运气也是很重要的……你要是完全没有积累,哪怕你在一个正确的时间做了一个正确的问题,你也得不到一个正确的答案。”
2023年6月21日,北京大学统计科学中心发布消息称,北京大学数学科学学院、统计科学中心丁剑教授因其在概率论和统计物理方面的出色工作受邀,将在1年后举行的2024年度国际数学物理大会(ICMP2024)上作一小时大会报告,这是ICMP举办50多年来国内学者首次被邀请作大会报告。
但丁剑高考时第四志愿才是数学,他曾说,“当时看起来是个前途一般的专业”,“踩着分数线上了北大,进入信息管理与信息系统专业”,大二转去数学学院,希望“曲线救国”——在研究生阶段转去计算机专业。
2006年,丁剑从北京大学数学科学学院获得学士学位,2011年获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博士学位;曾任美国芝加哥大学统计系助理教授、副教授,宾西法尼亚大学Gilbert Helman讲席教授、统计与数据科学系教授。
2022年1月,丁剑全职回国,担任北京大学数学科学学院、统计科学中心讲席教授、博士生导师。
丁剑表示,”我没有办法告诉你宾大(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学生和北大学生的差异,但我可以告诉你10年前北大学生和现在的差异。”“我觉得现在的小孩挺强的。”“我们念书的时候,北大已经开始鼓励学生去自由探索一些——‘本科生科研’。但那时候还是比较小规模,而且我觉得真正能做出原创性成果的不算太多。但现在看我们的学生,本科生能做出原创性成果的,已经大有人在。”
丁剑曾说过,如果说,考试是老师和学生斗智斗勇,那么,做研究,就是老师与学生组队“打怪升级”。
25日,他表示,“我最希望的是,学生在经过我的帮助之后,有一部分比我厉害。”“教育的意义,很多时候应该是看增量,看学生到底进步了多少,成长了多少。”“北大每年都会有一些学生学习概率论,可能他们都会比我好……很有可能在北大是这样的情况,因为他们现在确实挺强的……我只能一边鼓励他们,帮助他们超过我,一边要把自己弄得更好一点,提高他们超过我的难度(系数),使得他们把我按在地上‘摩擦’的难度系数稍微大一点。”
丁剑说,“今天一定要在国外念一个博士学位才能做最好的研究?我不认同。”“并不是一定要有一个哈佛的博士学位才能做得好(数学研究)。”“我们正在尽最大的努力,让我们的研究生、博士生能够跟世界最顶尖的大学的博士生和研究生有同样的起跑线,这点我们能做到,至少正在努力。”
潜移默化的“火花”
丁剑表示,浦江基础科学发展论坛的报告人涵盖数学、物理、计算机等领域,“我研究的方向是概率论,我关心的是概率论跟理论计算机,还有统计物理相关的一些问题”,“跟小同行交流,大家的思维方式和考虑的问题都比较同质化,所以经常会能够有启发,但是这种启发可能就没有那么大”,“但是大同行他们做的东西我可能是完全不知道的,比如说如果我去听报告,我听到一个数论的某个定理,觉得很有用,跟我做的东西能联系起来,如果这件事情发生了,可能说这会是一个比较大的进展,甚至接下来好几年都可能围绕这个东西接着做一些好的工作。”
“跟大同行擦出火花确实不是那么容易”,“还有一些火花是我今天意识不到的”,“我相信是有的。”丁剑说。
在交流中,丁剑还提到“有品味的研究”。他说,首先这是一个主观判断,每个人有不同的评判标准。他喜欢陈述简洁的数学问题,“(比如)为什么哥德巴赫猜想那么深入人心?几句话就能说清楚,大家都能明白,但是又做不动,看上去就非常深刻,陈述起来很简洁。”
“(但)一代人研究品味的提高,并不是听一个报告、两个报告,或者今天来了位专家,跟你说了10句话,就把你的人生观重新‘染过’了。不是这样。但如果不断地有很顶尖的人来跟我们交流,整个研究品味还是会有一些潜移默化的影响。”丁剑说。
对于顶尖学者,丁剑也有自己的看法。他表示,“我们所希望的顶尖学者,是ta当前做的学问是最前沿的,对我们最有启发性的。比如说有些年轻人刚毕业没多久,可能还没有获得很多很大的荣誉,但他确实在研究上我们认为是顶尖学者,因为在那个方向上他就是做得最好的。”
此外,有记者问,“‘获得戴维逊奖,主要是合作完成的random k-SAT问题’,其中的术语很专业,但也很难懂,你是否期待自己的研究工作或成果被大众知晓和理解?”
丁剑表示,“谁都希望(hope),对吧?但是我没有这种期望(expect)。因为最后能被大家知晓的很有可能是‘临门一脚’——最后把某个大的问题解决了。对于我们绝大多数从事数学研究的人而言,我们做的工作应该像是在整个足球(赛)场上面,完成了某次传球,这个是不需要让大众知道的。(如果)你跟大众去解释,‘我传了一个球传给他了,传得非常漂亮’,可能没人有那么多耐心去听你这些小的‘传球’。”